无知是一种精神状态,而不仅仅是缺乏知识
当理性丧失的时候,我们就成了奴隶。
当我们真正理解的时候,我们才是真正的自己,才能获得道德的自由。
这是一篇研究斯宾诺莎的文章。
有一种知识是虚妄的。
比如,当一个人的经验受到了限制,但他一无所知,还盲目地把个人的偏见普遍化,然后再把他自己的影像投射到所有其他事物上面,无一例外地从自己的角度设想一切事物。
斯宾诺莎称之为“意见和想象”。
真正说来,它还算不上知识。它是对混乱的知觉和模糊的回忆的偶然的再现,永远不会上升为清晰的观念和普遍的真理。实际上,它不懂得普遍真理为何物。这是一个仅仅考虑到特殊的和个人意见的阶段,而“真”、“假”二字仅仅是附加上的。
所以在这个阶段上,没有行为的标准就像没有真理的标准一样,只有特殊的和个人的欲望才被称为“善”与“恶”,道德的世界就像认识的世界一样处在混乱状态:
“每一个人都是依据他的情感的本性来判断和估量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,什么较善,什么较恶,什么最善,什么最恶。所以那些贪婪的人认为金钱富足是最善的,而金钱缺乏是最恶的。那些虚荣心重的人所欲的无过于荣誉,所畏惧的无过于羞辱。再者,对那嫉妒心重的人来说,再没有比他人的不幸更使他高兴、他人的幸福更使他不安的事了。所以,每一个人都是按照他的情感的本性来判断一物是善或不善,有用或无用……。”
这样一来,就不存在共同的生活标准了。每个人都做他自以为正当的事,并力求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别人。不过问题还不止如此。我们不仅同所有的其他人争斗,而且也同我们自己争斗。个体的“观念或灵魂”的内部是心烦意乱的。
“只要同一个人为激情所激动,他本身就会是易变的和不稳定的。
那么,在这一阶段上,不仅没有社会,也没有真正的个体。我们既不能用明确的观点思维,也不能用明确的观点活动,随波逐流,无所适从。我们也‘思维’,但那不过是‘想象’。我们也活动,但那是被驱迫的。我们像一列士兵一样地过活——恐怖、希求和欲望从外部向我们压来,我们的行为不取决于我们自己,它们实际上完全不是我们的行为。我们没有任何自己的东西。
斯宾诺莎称之为‘奴隶’。
毫无疑问,人们必然易于动情感。人天生就会可怜蒙受不幸的人,嫉妒富有的人,较易趋向于复仇而不易趋向于慈善。同样肯定的是,每一个个体都想让别人按他的意向生活,赞成他所赞成的,反对他所反对的。由于所有的人都同时渴望占上风,所以他们就陷入争斗,竭尽全力相互压迫。
由于我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我们个性的必然结果,所以只要人看不到自己身外的事物,他们就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一切事物,不得不剪裁其他的东西以适合自己的标准。但是,这种观点的狭隘性在于无知,而无知(必须强调指出,在斯宾诺莎看来,无知是一种精神状态,而不仅仅是缺乏知识)是可以消除的。当然,在某种意义上说,一切事物无不受到束缚。我们都是,而且不可避免地都是“上帝的仆人或奴隶”。
自然比我们更加广阔,它无情地限制着我们。尽管如此,在理解对他要发生什么事情的人和不理解的人之间,还存在一个有差别的世界。如果我们懂得对我们要发生什么事,那仍然要做不得不做的事情,但我们是作为完全有意识的工具而做它的。所以说,我们只有在一种我们能够成为能动的方式中是能动的。
尽管我们从来不是独立不依的——只有上帝才独立不依——然而我们的依赖性却不一定是盲目的。正如斯宾诺莎指出的,“奴隶和工具的唯一的完满性和最终目的”完全在于“恰当地执行强加给它们的任务”。但是如果它们恰当地执行其任务,并有意识地和很高兴地完成这种任务,那么它们就变为主人的助手,就不再是被动的工具,而是积极的力量了。
按激情行事的人是“奴隶”,而按理性行事的人是“自由人”。
自由是由于对必然的东西的认识和接受而产生的内在的满足。我们借助理智逃脱束缚,理解乃我们特有的活动。因此说,只有当我们理解的时候,我们才既是真正意义的自己,又是在道德上自由的。我们要考察自身并把自身与支配权统一起来,在理解的活动中锻炼自己的最高力量,即思维的力量。从此,你的一切意识不是出于外界的压迫,而是出于他自己的自由活动的能力,自由的理性生活充满着情感,但这情感不再是被动的,而是能动的,以此让每一个行为中都体现出我们自己的真正因素,并以此来安排生活。
来源:知更社区(ID:zhigengshequ)